胖橘Fire

“这世界很有趣 没意思的是我。”

“请问——有人吗?”小青推开了庄严的医院大门。这是一座欧式医院,脚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面,头顶是凹型灯槽的天花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的吊灯,每一块水晶都能异常清晰地映射医院的每个角落。整座医院的墙面都是单纯的白,在正对着大门的那堵墙上高高地挂着一幅壁画。画上是一个抱着笑面布娃娃的小女孩,约莫三岁,森绿幽瞳放出摄人心魂的目光,褐色的长发打成卷披在肩上,着装形似童话中天真无邪的白雪公主,可那笑得无比灿烂的神情却让小青心里发怵。
小青盯着壁画出神,仿佛小女孩正直勾勾地望着她,银铃般轻快的笑声钻进了她的耳朵。她甩甩脑袋,耳边的笑声却挥之不去。是幻觉吗?心里总说不上哪儿不对。
据说……那是院长的女儿,也是她来这的目的——儿童病房的护工。穷困潦倒的小青通过一个偶然知道了这份工作,毕竟只是探病,就能获得300美元的酬劳。如果不是差点流落街头,她也不会选择“剑走偏锋”。院长竟不是中国人么……说实话,直到现在,她都未曾与院长见过面。一整座医院就只有一间房间?小青环视四周,觉得匪夷所思。
“我是你的父亲啊……”空荡荡的欧式医院里,回荡着一个中年女人幽怨而空洞的声音。又是幻觉?小青不寒而栗,加快了脚下的步伐。小青的背后,一位双手枯槁的中年女人推着车。“你不记得了吗?我是你的父亲啊……”隐隐约约地,夹杂着手术刀与金属器具碰撞的声音。“嘻嘻嘻嘻……”小青心里一紧,拳头不由得攥紧了些。背后传来一阵杂乱而鬼祟的脚步声,医院推车的滑轮与大理石地面摩擦着,推车里的器具叮叮当当地碰撞起来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说啊,为什么抛下我们呢……”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,不过,更为接近清晰了。小青尽量用愈发快速的步伐掩盖什么,可还是险些乱了阵脚。终于,在转角处,女人的面孔看清了——那是近乎病态的躯体,女人的脸——一具露出谲异
微笑的颅骨。前方是尽头,只有些许狭窄的拐角。小青尽力无视身后的声音,急急忙忙地拐起弯来。“砰——”推车没有刹住,与墙面相撞,那幅壁画不偏不倚地掉在了推车上。“嘶……”女人吃痛地哼了几声,“别走啊……别走……”然后……失去回音。
小青松了一口气,近乎飞一般地向前跑。近了,就快到了。走廊尽头的门后清晰地传来银铃般的笑声。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偌大的医院只有一间病房,也只有她一人接受了这古怪的工作。就这一次,等出去就辞职。
她想着。突然,耳边灌进扶起推车的声音。听到笑声,女人近乎癫狂。“不是让你别走吗……我可是你的……父亲啊……”小青倒吸一口凉气,头也不回地向前冲。在距离门三米的时候,门竟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
门内是一个十分华丽的天蓝色儿童房,一张小婴儿床正对着木门,床边还放着一个哭脸布娃娃。门口架着打了一半的吊瓶,只有窗边的一串风铃叮叮作响。简单得一目了然。
小青来不及想那么多,刚踏入门口,就要反手关门。“刺拉——”随后的推车猛然加速,撞倒了吊瓶,一把手术刀从车上飞了过来。空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寒光。
3秒。刀片的半截都直插后颈,快得小青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,便僵直地倒在婴儿床上,断了气。猩红的血从伤口渗出来,沿着这位可怜女孩的发丝一滴一滴地落下,“滴答滴答”,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异常清脆而欢悦的声响。“啪嗒”,一滴血落在布娃娃上,刹那间,布娃娃笑了起来,整个梦幻的儿童房都染上了瑰丽的猩红,而那位小可怜的身体急剧变化,美丽的脸颊被侵蚀得只剩下颅骨,竟有几分似那壁画上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……“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呢。”女人怔怔地喃喃着。
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窗边的风铃单调地摇摆着,儿童病房里哀怨的女人不见了。病房里的血色褪去,只有一位抱着炽红布娃娃的三岁女孩,褐色的卷发披肩,耷拉着腿坐在婴儿床上,笑魇如花,一双森绿的眸子竟无比澄澈透亮,轻佻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,摄人心魂。那是玫瑰凝聚的心,世界上最纯净无邪的灵魂吧。
风铃轻轻地晃,手中的布娃娃“嘻嘻”地诡笑起来,小女孩天籁般的嗓音不停地呼唤着:“我是你的父亲啊……”尽管没人知道这一切因何而起。哦,不,应该说……尽管没人知道曾经发生过这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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